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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体分离与哀弱的国王
 
更新日期:2021-07-20   来源:   浏览次数:622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英格兰的詹姆斯一世(JamesI)曾教导其子,国王必须是一个伟大的守望者和引领者他的眼睛不能因看护子民而懈怠或沉睡。须谨记,当其职责被充分履行,会

 
 英格兰的詹姆斯一世(James I)曾教导其子,国王必须是“一个伟大的守望者和引领者……他的眼睛不能因看护子民而懈怠或沉睡。须谨记,当其职责被充分履行,会给他带来同样多的责任和荣誉。”但是詹姆士对一个日理万机又须时刻警醒的国王的双重设想,掩盖了自然的身体要睡眠的需求。有学者认为,自然之体要睡觉这一问题不可避免地悬置在国王警醒的双眼之上,统治的重担也可能会夺去君主的睡眠能力,因为他被国家的紧要事件和构成其政治体的臣民的要求所消耗。这便提出了在《亨利四世》包括《理查二世》《哈姆雷特》以及《麦克白》等剧中的核心问题,当国王的自然之体睡眠时,政治之体会发生什么。若联想到《哈姆雷特》与《麦克白》中的两位老国王都是在睡眠中被谋杀、《理查二世》中被叛军逼至绝境的理查训斥自己“醒来,没骨气的国王,别再贪睡了”(Richard II,3.2. 80-84),我们便能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也更加理解为什么亨利四世会有一大段抱怨国王无法入睡的独白,“头戴着王冠的睡眠永不能安心!”(2 Henry IV, 3.1.31)
杀死睡眠,一方面显示出国内情势的紧迫与动荡不安,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君王本人动荡的内心世界。无论亨利四世多么虔诚地向上帝忏悔,但是他的良心总不能安,这种不安甚至延续到亨利五世,在阿金库尔之战(Battle of Agincourt)前夜他还在祈祷中向上帝忏悔,自己在理查的坟墓旁洒下的泪水比当初理查流下的血都要多得多。(King Henry V, 4.1.291-293)由此,阿兰·布鲁姆认为,亨利家族的故事作为一个整体,显示了良心的局限性。……最精细、雅致的灵魂并不属于最好的政治人。”在这样的灵魂之内,睡眠与国王的自然之体、甚至政治之体的死亡关联到一起。政治之体,或者王权本身的性质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中世纪政治神学传统认为“国王取了上帝的形象”(rex imago Dei)[ Ernst H. Kantorowicz, The King’s Two Bodies, 34.],国王依神圣权力而来,其政治之体表现为与“圣善的灵体与天使”相似,亦即某种在时间的维度内不可变的事物。但是在莎士比亚的笔下,人性胜过了王冠的神性,可朽胜过了不朽,王权本身似乎就意味着死亡。他藉着理查二世之口细数一连串关于国王之死的悲惨故事:

帝王头戴着一顶王冠,不知道
死神的宫廷正营造在这个空洞的王冠内。
这“宫廷”里有一个小丑,只管在讥嘲
帝王的威严,在取笑他的排场;
容忍他透口气儿,扮演着国王,
……
仿佛他这个血肉之躯是一座
不可摧毁的铜墙铁壁,正当他
趾高气扬,却不提防末日已来临;
经不起小小一枚针轻轻地一挑
就刺破了他城堡——于是,再会吧,王上!(Richard II, 3.2.161-170)

在这种叙事之下,关于国王尊荣的神话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国王哀弱的人性:

这么些年来,你们始终把我错看了。
跟你们一样,我也是靠面包活命,
也感到饥渴,也咀嚼生命的悲哀,
也需要朋友——既然我身不由己,
你们怎么能对我说:我是个国王呢?(Richard II, 174-177)

也像亨利五世抱怨的那样,要承受每一个傻瓜的气息,“比崇拜者忍受着更大的忧患”(King Henry V, 4.1.237-238)。从理查二世到亨利四世,莎士比亚为我们呈现了一种不断下行的递进关系,用康托洛维茨的话来说,便是“从神圣王权到王权的“名号”,再从名号到人的苦难。在这里,康托洛维茨为我们勾勒出了王权世俗化的轮廓。在这种世俗化的发展中,市民与市民社会开始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并且自我的意识逐渐觉醒。与之相应,人成为了王权的核心,在权力角逐中,国王的人性或其自然之体该如何安放成为了问题的核心。有学者认为,《哈姆雷特》一剧“因特定的宗教体制和反叛者,被失落的神权和受困于身体的政治观念所困扰”。这样的评论同样适用于亨利家族故事。
如果说理查是因其“睡眠”过度而忽视了对其国王职责的遵守而失去王冠,亨利四世则因“警醒”忧思过度而使政治之体逐渐将其自然之体侵蚀,在二者之中,我们都看到国王二体之间的偏离。但是在哈尔王子的成长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为平衡二者之间关系所做的努力。一方面,他清醒地认识到整个世界的世俗化进程与“人”的意识凸显,因此他与福斯塔夫等人混迹于市井之间,以深刻地理解每一种“行话”;另一方面正是福斯塔夫关于身体、自我意识的启蒙教育使得他充分意识到国王尊荣之下掩盖的虚弱的人性以及政治之体与自然之体之间的冲突与张力,并在其父亲亨利四世身上见证政治之体对自然之体的侵蚀。 哈尔王子的这种觉醒与福斯塔夫的教育密不可分。如布鲁姆(Harold Bloom)所言,“人”的意识的觉醒与自我塑造在福斯塔夫这位关于自我“意识”的最大代表之一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哈尔王子在以福斯塔夫为首的东市集团(Eastcheap)之间完成作为未来君主的教育,并成长为所有基督教国王的典范(“the mirror of all Christian kings” King Henry V, 2. PROL. 6)。亦是在福斯塔夫的启蒙之下,国王的人性/自然之体从王冠的尊荣之下挣脱出来,成为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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