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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本《搜神记》有关食疗题材的孝子故事文本梳理
 
更新日期:2021-04-12   来源:   浏览次数:589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食疗,即食物疗法,古称食治,是指通过选择适宜的饮食、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饮食卫生等方式,从而达到防病治病、调养身体等效果一种疗法。进食食物既

 
 食疗,即食物疗法,古称食治,是指通过选择适宜的饮食、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饮食卫生等方式,从而达到防病治病、调养身体等效果一种疗法。进食食物既可果腹,又可强身疗疾,属于中医学范畴。这根源于我国古代药食同源的观念。《周礼》卷五《天官》“食医,中士二人”,专门列“食医”掌管王室贵族的饮食营养,并用饮食治病。《周礼》“疾医”载:“以五味、五谷、五药,养其病。”郑氏注:“养犹治也。”可见,古人早已熟知运用五味、五谷等日常饮食来疗疾。《黄帝内经太素》卷二“调食”载“五谷”,隋杨上善注云:“五谷、五畜、五果、五菜,用之充饥,则谓之食,以其疗病,则谓之药。”这已明确指出了谷畜、果蔬具有饮食、药食的双重功效。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专设“食治”篇以介绍食物在治疗疾病中所具有的作用。
句本《搜神记》七则孝子故事中,樊寮、张嵩、焦华的患病母(父)思念之物分别为鲤鱼、堇菜和瓜,这些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材,是人们补充能量和增强身体营养所需的食物。同时,患病母(父)因为分别食用了鲤鱼、堇菜、瓜,病愈。食用思念之物是父母病愈的关键,食物成了治病的良药。从充饥和疗疾角度来看,这三则孝子故事可谓是古人运用食疗治病的文学表现。
(一)樊寮
昔有樊寮至孝,内亲早亡,继事后母。后母乃患恶肿,内结成癕,楚毒难忍,夙夜不寐。寮即愁烦,衣冠不解。一月余日,[母]形体羸瘦,人皆不识。寮欲唤师针灸,恐痛,以口于母肿上吮之,即得小差,以脓血数口流出,其母至夜便得眠卧安稳。……天知至孝,当寮背下感出鲤鱼一双。心生欢悦,将归与母食之,及哺之于疮上,即得差矣。
樊寮,当作“樊鯈”。“继事后母”当作“敬事后母”。通过检阅《太平御览》、《初学记》所引《东观汉记》、四库馆臣辑本《东观汉记》、干宝《搜神记》、稗海本《搜神记》,此故事有“樊鯈”“雍鯈”和“楚僚”三名,项楚先生考订为樊鯈,当是。鯈是鱼类的一种,身形如鸡、叫声如鹊,具有食之无忧的药效。《山海经·北山经》载,鯈鱼“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樊鯈,字长鱼”,名鯈与字长鱼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这或许表明“樊寮”当为“樊鯈”。项楚先生继而指出稗海本《搜神记》楚僚故事出自句本此条。通过对照文本可知,句本和稗海本《搜神记》内容大致近似,前者显得朴实,后者彰显了神幻色彩。
而从《东观汉记》到句本《搜神记》,篇幅增长数倍,增加了梦中获知疗法、卧冰求鱼等情节来塑造樊鯈孝子形象。《太平御览》卷四一二引《东观汉记》仅记载了樊鯈为生母吮痈的故事情节。《东观汉记》受史学影响明显,采用史学写实叙事手法。句本则运用了文学虚构、想象和夸张的表现技巧,来宣扬孝子樊鯈孝行。句本将樊鯈所侍奉的对象改为后母,这是为了凸显樊鯈的孝心。将《东观汉记》寥寥数语为母吮痈故事大肆渲染,插入梦境,让整个故事带有神秘和梦幻色彩。可见,由《东观汉记》、句本到稗海本《搜神记》的发展过程,正是樊鯈故事由史传故事逐渐神秘化的进程。
颇具神话色彩的樊鯈卧冰求鲤故事显然借鉴了王延、王祥冬月求鱼故事。王延事见《晋书·王延传》、《太平御览》卷四一一引崔鸿《十六国春秋》、《册府元龟》卷七五七。王祥剖冰求鱼事,《晋书》卷三三见载,《三国志·魏书·吕虔传》裴松之注引孙盛《杂语》载王祥事:后母思食生鱼,王祥解衣剖冰求之。南朝宋师觉授《孝子传》载王祥扣冰求鱼,《艺文类聚》卷二〇抄录南朝宋谢灵运《孝感赋》“孟积雪而抽笋,王斫冰以鲙鲜”。《册府元龟》卷七五七亦载王祥为后母卧冰求鱼。余嘉锡笺疏《世说新语·德行》刘孝标注王祥事时引用了《后山谈丛》、《易余钥录》典籍所载的王祥卧冰或剖冰求鲤事。王铭指出,王祥扣冰求鱼故事源于王延事,王祥卧冰情节源于楚僚事。可见,樊鯈卧冰求鲤情节成了王祥故事由扣冰、剖冰到卧冰求鱼故事情节发展、成熟的重要环节,使王祥卧冰求鱼故事得以定型。
樊寮以冬月赤体卧冰求鱼的形式经受住考验,最后得到鲤鱼。此处流露出浓郁的儒家天人感应思想。《孝经·感应章》“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卧冰求鲤与张嵩故事天降堇菜、焦华故事神授焦华瓜,樊鯈、张嵩、焦华无疑是至孝的代表,这才能孝感获鱼、堇、瓜。这在姜诗故事中亦有表现。S.2621《事森》载姜诗母爱食生鱼,姜诗妻孝感动天,舍旁涌泉,水中并出双鲤鱼。“此盖孝子至诚,天所酬也”指出了舍旁涌泉和水出双鲤的原因。
由上观之,樊鯈侍奉后母是在王延、王祥为后母冬月求鱼基础上加工而成。王延、王祥和樊鯈为后母求鱼,不同的是王延、王祥求鱼仅为满足后母思鱼的欲求,樊鯈为病中后母求鱼,是为后母医病所用,鲤鱼成了食疗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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